清华举办“城镇化与城市治理”学术会议，该校教授李强会间接受记者采访，谈到三分之二农业户籍人口不愿转为非农户口。

    这是一个想象之外的数据。近些年部分地方农村户口吃香，这是众所周知的，但三分之二农业户籍不愿转非农，显示了现象的普遍。李强表示这是调查结果，并解释这是因为农业户口可保留农村土地和宅基地，而中小城镇户籍放开，由于就业机会不足，难有让人落户的动力。

    李强所说的调查，应是指《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3》，去年10月媒体有过报道。当时报道中，无人提及农户不想转非农的比例，但报道中出现的数据同样出人预料，中国城镇化率已有52.7%，但非农户籍仅占总人口的27.6%.

    去年报道中，媒体对另一个数据报道很踊跃，那就是“超7成民工不愿回乡”。这个数据，加上城镇户籍不及三成，足以让人对“城镇化”产生丰富的想象。“二元户口”本来就是很多人思考城乡问题的基点，大量农业户口未能落户城市，而他们又不愿回乡，这不正是开放户籍、造福农民的理由？

    我不知道三分之二农民不想放弃农村户口，为何没有在去年的报道中出现。直觉上，广传城镇户口比例低和7成民工不愿回乡的消息，可以使加快城镇化、加快人口转移、让农民落户城镇显得势所必然。而三分之二农民不想放弃农村户口，则会使加快农民转到城镇显得没有充分的民意基础。选择传播怎样的信息，是大有学问的。

    表面看，7成民工不愿回乡，与三分之二农民不愿放弃农村户口，似有矛盾，但其实显示了农民的理性思考，他们既需要获得城市生活和城市就业的收益，也不想失去土地、宅基地；他们既想获得现实收益，也希望能够拥有稳定的未来。

    在某些地方“城镇化”的实施过程中，我可以感受到一种“让农民交出土地”的急切心情。“集中居住”、“农民上楼”、“农民市民化”的词语后面，有着获取土地的冲动。“土地流转”这个其貌不扬的说法，说到底无非是让农民把土地流转到资本手上，农民获得入城的启动资金，而恒产则轻松易手。另一方面，则是城市户籍的特殊福利减少，“让外来工作人员享有本市市民的同等权利”，慢慢接近于无意义，而农民进城后变成城市贫民的可能性不小，并且会失去盘桓城乡的后路。

    看到三分之二农民不愿放弃农村户口的新闻，我的担忧也随之而生。当城市户籍有含金量时，农民要转为非农，那是不行的。现在，农民不愿放弃农村户口，说不定就会有地方强行将农村户口转到城里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