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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视剧《风筝》:唯有信仰牵系,风筝方能高飞
韩松落
//www.workercn.cn2017-12-28来源: 人民日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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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件好的叙事作品,要有三层境界,第一层,是故事;第二层,是情感、信念;第三层,是哲学观念。很多叙事作品,至多能做到第二层,也就是传递情感和信念。而能够触碰某种哲学观念的,则可能成为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经典。人们很容易会忘记作为载体的故事,却会牢牢记住作品所传达的观念。

  杨健、秦丽编剧,柳云龙导演和主演的电视剧《风筝》,在触碰哲学观念方面,做了有益尝试。它试图探讨一些深奥的问题:人何以为人,一个人为什么会是“这个人”,信念有没有可能是一个人的本质需求。这些观念和故事并行,拔高了故事,也让故事获得无穷意味。

  《风筝》讲述的是潜伏在军统的共产党情报人员郑耀先的故事。郑耀先代号“风筝”,身居军统高位,却时刻不忘使命。在残酷斗争中,他失去和组织的联系,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。他凭着一腔信念,在隐蔽战线工作30年,做出重大牺牲,也最终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。

  杨健和柳云龙在2006年合作拍摄《暗算》,这部戏成功引发“谍战戏”热潮。这股热潮并非毫无来历,其先声是上世纪50年代和70年代的两次“反特片”潮流, “反特片”为中国电影贡献了许多经典作品和形象,到90年代,演变成“谍战片”,从形式到内容都发生巨大变化。《暗算》吸收推理、冒险、职场小说和密室游戏的故事元素,人物形象更富有个性,博弈过程是高智商式的,由此给出全新的“谍战片”法则,此后的“谍战戏”大都沿袭这个模式。

  《风筝》对“谍战片”又有推进,它并不是一步步增强故事力度,也没有让主人公的处境一步步变得危险,而是在一开始,就亮明郑耀先的身份,把他放在最危险的境地。郑耀先身边的同志,在前几集就接连牺牲,他和组织的联系,越来越细弱,此后每个段落,他都要在高强度的困境中摆脱嫌疑,并且完成使命。对创作者来说,这种做法非常冒险,但对观众来说,这种做法却带来了强烈的观剧体验。

  可以说,编剧和导演在一开始就做了一个哲学意义上的观念设定,那就是,信念对一个人来说,到底是不是本质需求,信念在一个人成为“这个人”的过程中,发挥什么作用。这个信念,比身份是否暴露更为重要,它使得焦点转移了,也使得紧张感更强烈。

  郑耀先是个天才情报员,他正直、善良、对未来充满希冀,渴望“回家”(共产党的根据地),以至于在以记者身份返回延安的时候,他真情流露。但他又充满野性,有着为了信仰奋不顾身的一面。特殊的工作,让他走上了危险的荒野,就像剧中所说的那样,“成功的潜伏者,同时都是天才的演员”。为了这份工作,他必须“此生隐姓埋名,烂入泥沙”。

  他把属于自己的角色演得很成功,不管是从日常举止、生活习惯、为人处世,还是在权力博弈的方法上,都给自己打上了环境赋予的独特烙印,因为“演出”太成功了,以致他的联络员被假象迷惑,根据地的战友、游击队员的家属,也对他恨之入骨。随着唯一联络人,也是唯一能够证明他身份的战友的牺牲,他和组织的联系切断了,更重要的是,他就处在一个人性的路口,失去约束,失去牵绊,善恶的选择从此全部交予他。

  旁证已死,自证有险,他只好走上“心证”之路,我知道我是谁,我知道我在做什么,为什么而做,在假面生涯之外,时刻捂着一颗心,让它不变色。当他领悟了“心证”诀窍后,反而自由了,轻松了,就此走过死地,并且获得重生。

  作为剧名的“风筝”,也是郑耀先的代号,具有强烈象征意义。牵系风筝的,只有细细的一条线,一旦这条线挣断,风筝就会“挣扎在茫茫险恶的空中,随时会跌落到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地方”。但在风筝线断开之后,郑耀先已有了一条心灵上的绳索,这条绳索依旧在给出方向,指引家乡,指引希望,指引光明和未来。

  这才是这个故事的价值所在,它在特殊时代的正邪博弈背景上,加上了这样一条线,这样一个哲学观念上的追求。紧张的故事、生动的人物,都在为这条线服务,都让这条线更充实。而当我们一想起这个故事,想起郑耀先那载满故事的脸,都会想起蓝天下一只高飞的风筝,它悠游自在,不为乌云和风暴所扰。

  因为,牵系着它的,是一根牢不可破的信念之线,那是一个人最本质的需求,是一只风筝能够获得自由的、最本质的条件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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