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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骨气”这个东西,本来属于正能量,抵御外侮,要有“铮铮铁骨”,乱云飞渡,讲的是“丹心傲骨”。不料,在贪官的嘴里,竟也出了“骨气”二字——就在一个多月前,现刚落马的南宁市委书记余远辉在一次专题教育党课上,一言惊人——“有些党员干部违纪违法被审查,两天啥都招了,没有点骨气和意志”!
余远辉的放言,这几天到了网上,被叫做“腐败骨气论”,万人批斥,排山倒海,论其荒唐,责其嚣张。当然也有一种疑问,那便是余远辉如此公开对抗反腐,为什么台下数百官员,衮衮诸公,没一个出来批评?更不要说拍案而起了。
我看问题恐怕就在这里——在某些地方的“政治生活”中,余远辉的“骨气论”其实并不“惊人”。在那些政治生态腐败、从政环境恶化的“官场”,这种“骨气”不但成为帮派团伙的纽带,而且变为“考察干部”是否“过得硬”的标准——比如某些地方、某些层面山头林立、派系错综,团伙中人不但要讲“义气”,携手同进,利益均沾;更要讲“骨气”,遇到“风浪”要攻守同盟,联手互保,碰到“难关”要挺身而出,共度时艰,尤其是一人“进去”,更要咬紧牙关,不吐一言,在“里面”的“表现”,成为帮派考察你有没有“骨气”的“试金石”。如果你是条“汉子”,“出来”后自会“照应”你,欢迎你“荣归”;假如你“招”了,而且“喷”了,牵涉到了外面的“兄弟”尤其是“老大”,将来就再没人搭理。所以这个“骨气论”,并不是一般的“意志”,说到底,是江湖上的“规矩”,几近黑社会的“道”——尽数招供的,被贬为“甫志高”,坚称“不知道”的,被捧为“江姐”。黑白如此颠倒,是非如此不分,所以余远辉的“骨气论”,有些官员听来并不“惊人”,也不“突兀”,这不是很流行吗?
“骨气论”其实还在某些地方的官商关系中“流行”。比如官员接受老板的“进贡”,老板要放在肚子里,闭口不谈,不但是平时不能“吹”,不能“透风”,即便公司出事,老板“进去”,你也不能“咬”,要有“骨气”,要“顶”住,否则决不会有人“搭救”你,更决不会再有人与你“交朋友”,因为你“素质差”嘛!还有一种“骨气”,比如前沈阳市长慕绥新,不但判了无期,而且病入膏肓,只有半年时间了,但仍有他过去“关照”过的老板,硬是闯进监护病房送了一百万现金。按说慕市长已经没有了咸鱼翻身的可能,为什么还要一送百万,因为那是做给“江湖”上看的,表明这个老板不但讲“义气”而且有“骨气”,这样的“素质”,今后才会如鱼得水,如此的“心意”,才会引来更多的“慕市长”来“帮”他啊!
“腐败骨气论”既有明摆着的荒诞,更有骨子里的“流行”,我们还需深一层次分析之。“骨气论”并不仅仅是说给贪贿的“个体户”听的——其实在腐败问题上,很少有真正“单干”的,腐败往往与腐化的政治生态相联系,常常是共损共荣的“窝案”,因此余远辉讲“骨气”,不外乎讲出了一种贪官的“道德”和“政治文化”,决不要浅看了他的荒诞呵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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