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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年了,团圆、亲情这样的字眼,串联起的不只有关于春节的记忆,更有那些过往年月里,“我”与父亲的点点滴滴……
相比母爱的无微不至,来自父亲的爱往往无声而微妙。
抬头看着亮起来的灯笼,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三年了。上一次春节挂灯笼还是三年前,父亲虚弱地坐在沙发上,看着我徒劳地一会儿拉电闸,一会儿上凳子,一会儿跑去楼下买零件,一会儿被短路的火花吓得不知所措……简单的过年挂灯笼,我在他面前足足“表演”了一个多小时。此前我真的从没做过这个事儿,包括换下水线、接电视线、网线等所有的活我都连碰都没碰过。顶多说声:“老张头儿,XX坏了。”然后,就等着一切恢复原貌了。
老张头儿是我用来替代爸爸两个字的名词,多年叫下来,叫的人不觉得不敬,听的人也习惯于此了。记得小时候,家里电表保险丝要是“鼓”了,我最多也就是拿个手电照着亮,看着老张头弄好。我曾经问过自己,如果只是我自己,我会弄吗?彼时的想法并不是基于老张头儿不在了,而是我自己成家过日子了。
搬进新房后,我发现现在的电表都有自动跳闸保护功能,不再需要换保险丝了,当时还真是松了口气。只是,三年前的那次安灯笼,老张头儿真的帮不了我了。因为在一个多月后出正月那天,他终于在半夜忍不住病痛住进了医院。再然后,他就永远地离开了。
此后的三年,我们不用再点灯笼。可这三年中,我学会了换下水线,学会了钉床板、换灯泡、安纱窗……当然,还有安灯笼。只是当我抬头看着点亮的红灯笼时,我也在问,老张头儿,你去哪儿了?
曾经有一种说法,说父亲就像是冰箱里的灯。当你关上冰箱的时候你不会知道他在忙什么,但是只要你打开冰箱门,他总是在那儿亮着等你。而我要补上一句,当你知道他在忙什么的时候,可能你就变成了那盏冰箱里的灯。
几天前陪孩儿他们娘回家省亲后,拖大带小挤进火车站。奔跑间忽然发现儿子脸上挂满了泪水,追问下才明白,他是舍不得告别姥姥、姥爷。实际上,当天下午在和离开了两天的奶奶视频的时候,我已告诉他还有几个小时就能见到奶奶了,但他还是哭了。因为想奶奶了。
上车后,我把儿子安排在座位上,并没有去安慰他,更没有去讲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之类的大道理。只是告诉他自己看看窗外,平复一下情绪。说实话,我反倒希望他能够“享受”一会儿这种舍不得,因为,只有舍不得,才会懂得珍惜。只有珍惜,才不会让回忆那么苦痛。
新的一年,我们不仅要学会憧憬未来,更应该珍惜当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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