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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家不老
王琴
//www.workercn.cn2016-03-01来源: 红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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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人生中最后一个寒假过得真够爽。想想明年春节回来可就得面临工作问题与婚恋问题的双重夹击,心中拧成了麻。

  老家位于贫困县的贫困村,名字有趣叫“槐树脚下”,那么多年,整来整去还是原来的样子。泥巴路变成了水泥路只是没过多久地面全是坑洼;拆土房盖洋房,面子变美了,里子照样;孩子长大了就外出打工,留下老人和孩子,等孩子再长大了,又留下老人和孩子,反正村子里只有老人和孩子。

  我对老家的情感不够忠诚,时而觉得她可爱,时而觉得她可恶。怎么说也是在老家长到四岁,光着屁股和牛一起洗过澡,遍地拉过野屎,所以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城里人。实话说来,回趟老家不容易,从城里到乡里,从乡里到镇里,从镇里到村里,还得坐十多分钟的摩的。所以,每次回家我都带着“复杂”的感情。

  乡下不比城里,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电视,逛逛街,搁乡下,电视没信号,逛也只能逛田间地里。刚开始的时候特别讨厌村里男女老少聚众打牌,现在能理解了,无聊催的。

  经济发展,村里人的生活搞上去了,穿着打扮也日益时潮,只有伯伯造型千年不变,真的是帅得惊人,又邋遢得吓人,从来不穿棉衣,总是短袖套单衣单衣外面再套短袖,从来也不穿袜子,天一凉就一双棉鞋到处踏,鞋面当鞋底鞋底当鞋面,不管天晴下雨,不管赶场赴宴,从来都是这身打扮,只是“犀利哥”和爷爷才能与之媲美,脏帅脏帅的。

  我喜欢伯伯,他总是在没有菜吃的时候背着个电鱼机嘴里喊着:“走咯,电鱼吃去了,谁给我提桶,谁就有份哦。”我们几个小孩总是争得面红耳赤,最后也全都跟了去。伯伯有个外号叫“天满爷”,和“吹牛王”差不多意思,他老是爱说自己晚上出去电鱼看见过鬼在水里游泳,看见过男鬼和女鬼扭在一起“打架”,小时候听得不亦乐乎,长大了也一样。

  农村的节日总是过得很应时。年前大伙凑在一户人家中,提着自家米,捧着自家柴,老少爷们都轻装上阵,手里打着糍粑,嘴里唱着喊着;妇女孩童,抱来小桌小椅,围坐在一起捏着刚打完的糍粑,嘴里说着乐着,这是我最愿看到的场景,农村人总能有一些活动把大伙圈在一起,嘴上说帮忙其实是分享。

  年前除了人们欢快的笑声,还有鸡、鸭、猪、狗等家禽的“惨叫声”,像是年前的“鞭炮”,哪家喊得越厉害越大声,哪家今年的生活一定过得不错,最起码是丰了衣足了食。村里人爱分享,杀年猪大家一起来吃肥肉,干塘捉鱼大家也都能分到些小鱼仔仔,哪家老人今年过年没有儿孙作伴,村里人也都会挨户接济关怀慰问。

  爷爷是出了名的“好事婆”,每天吃完早饭出门,晚上回来赶晚饭,谁也不知道他一天的行程到底怎样。反正无论怎样,爷爷每次回来都会给我们带吃食,有多少个口袋就装多少东西,有的时候是鸡蛋、法饼,有的时候是瓜子花生,他总是爱说“看,爷爷口袋里什么都有!”小时候我就有这样一个深刻的认识——只要爷爷在就不怕坐不到车,他总是在我们走累的时候走到马路边随意拦下一辆车,也总是能说服别人打开车门。爷爷经常爱开玩笑,逗得我们咯咯笑,只有他那三个“严肃”的儿子,永远一脸嫌弃,觉得他是个神经。

  老家不老,是我对老家的印象与期盼,而我期盼是像爷爷、伯伯这样善良淳朴的人们能够永远生活在一起。去年爷爷生日,我抽空回了趟家,无意间看到爷爷奶奶的床头上挂着两人的寿像,顷刻间我有些不知所措,感觉一切都是真的,爷爷奶奶已经离开了我,突然间体会到了失去至亲的感觉。

  老家不老,老去的是容颜,不老的是情感。村里人看重的不仅仅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,更看重的是人与自然的感情。今年过年当天,伯伯家喂养了二十多年的老母猪离世了,我们把她埋在自己的土里,为的是让她有归属感。落叶归根,游子永远思念故里。

  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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