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月18日,韩国总统文在寅飞赴平壤,和朝鲜领导人金正恩进行4月份以来的第三次会晤。文在寅是继金大中、卢武铉后访问朝鲜的第三位韩国总统。(相关报道见A10版)
今年4月和5月举行的两次韩朝首脑会晤,被称为“破冰会晤”和“闪电会晤”。半岛南北签署了《板门店宣言》,确认了通过完全弃核实现半岛无核化的共同目标,并争取年内宣布结束战争状态。
两次韩朝首脑会晤取得了明显的成效。首先是半岛南北的和解,如延续冬奥会的暖风,实现了韩朝联合演出、亚运会共同入场。又如南北举行了第21次的离散家属会面,还有停止南北间的边境广播,重启中断10年多的高层军事交流等。其次是在无核化进程中取得了一些成果,如朝鲜拆除丰溪里核试验场。此外,朝方还多次重申实现朝鲜半岛无核化的坚定意志。
再次是半岛南北和解打通了解决半岛无核化的多维通道。一方面促成“金(正恩)特(朗普)会”在新加坡举行,美朝两国领导人直接会面,使朝鲜核导危机的两大当事国能够当面交流,发出各自关切。另一方面,中朝两国领导人多次会晤,凸显中国在半岛无核化方面发挥的关键作用。
本次韩朝首脑会晤的重点议题是“无核化进展”和“改善韩朝关系”。“无核化进展”目前表述比较笼统,或者说只是迈开了一小步,要让朝鲜“迈开大步”去核,朝鲜也有自己的关切和诉求,就是确保朝鲜的国家安全和政权存续。此外,朝鲜已经公开表示开始经济建设,因此也需要资金援助。当然,也包括半岛停战,朝鲜需要一个和平机制和和平条约的保障。如果朝鲜的这些诉求得以满足,朝鲜去核自然水到渠成。
针对朝鲜的关切和诉求,韩国方面无法作出承诺。韩国所能给予的,除了已经启动的和解项目,就是给朝鲜一定的经济援助。朝鲜核导危机是朝鲜战争近70年积累的矛盾所致,朝鲜战争目前只是停战并非终战。从国际法意义而言,韩国甚至算不上朝鲜战争的关键一方——按照利益攸关考量,中国、美国、朝鲜、韩国、俄罗斯和日本都与此有程度不同的关联。
朝鲜核导危机的现实冲突,决定着美朝是直接当事者。美国所要的是朝鲜拿出明确的去核时间表和笃定的去核路线图,朝鲜要求的是美朝签署和平条约并给予朝鲜安全承诺和经济援助。但是,美朝双方的诉求目前变成了难解的矛盾,因为双方都表明让对方先作出实际行动。双方严重缺乏互信,使得“金特会”变成了空洞的见面会。而且,美国内部对朝鲜去核也存在不同声音。特朗普希望朝核危机“速战速决”,以便成就其外交政绩甚至获得诺贝尔和平奖,但是白宫鹰派认为金正恩去核不可信任,因此要逼迫朝鲜弃核且不愿给朝鲜任何承诺,特朗普也将对朝弃核后的经济援助责任抛给中日韩。
就此而言,第三次韩朝首脑会晤,文在寅除了继续深化半岛关系,更重要的恐怕也是为美国做说客,劝说朝鲜加速推进半岛无核化进程。韩国明白,如果无核化进程没有进展,半岛南北不可能真正实现和解和平。而且,特朗普已经公开批评韩国在推进半岛南北和解方面走得太远了,其实是警告韩国不要忽略了重点——必须要把朝鲜弃核放在南北和解前面。
对朝鲜而言,南北和解上没有负担,但是对于弃核进程,韩国并非谈判对象,因此,韩朝首脑会晤在半岛无核化进程中的讨论难有实质性的进展。文在寅无法替代特朗普,半岛南北实现最终和平,必须要签订终战协定,而这不是半岛南北双方就能完成的,除了美国还必须要有中国的参与。
半岛无核化和南北和平进程,不是双边或三边就能解决的,必须通过利益各方的多边协商。当然,第三次韩朝首脑会晤依然让人乐观期待,毕竟南北领导人会晤朝着半岛无核化又进了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