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“通俄门”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依旧高悬，美国总统特朗普依然在结束对欧洲大陆和英国的访问之后，不顾国内和欧洲盟友的指指点点，前往芬兰湾畔的赫尔辛基与俄罗斯总统普京举行会晤。曾多次隔空惺惺相惜的两位领导人，终于首次在第三国举行单独会晤，美俄关系发展前景如何，成为国际舆论热议的话题。（相关报道见A10版）

　　冷战结束后的美俄关系跌宕起伏，但美国联合西方打压俄罗斯、削减俄外交战略回旋空间一直是既定战略。与上世纪90年代叶利钦执政时期不同，普京时代克里姆林宫的对外政策表现出“铁腕”与灵活相结合的作风，对外努力改善国际环境，拓展外交空间，维护本国利益，力求恢复世界性强国地位。

　　自2000年入主克里姆林宫以来，普京在外交上纵横捭阖，先后经历过三位美国总统，与美国掰手腕是其中最经典的篇章。总体来说，普京搞定了曾对俄上蹿下跳的小布什，与奥巴马不咸不淡彼此对不上眼，与特朗普则是“高开”态势凸显。

　　笔者印象最深的是普京与小布什“不打不相识”的交情，“灵魂注视”是关键词。2001年6月小布什同普京在斯洛文尼亚首都卢布尔雅那举行首次峰会，小布什的话语——“看到了他的灵魂”在坊间不胫而走。然而，此后由于对普京国内铁腕执政风格的不满，俄美关系又跌入低谷。奥巴马执政时代，美俄关系因格鲁吉亚危机再度跌入低谷。此后美俄关系一直磕磕绊绊，后因乌克兰危机、克里米亚入俄和叙利亚危机而陷入新的危机。

　　时间的轮盘转动到特朗普时代，美俄关系的戏剧性更加突出，大有“宫斗剧”与“谍战片”叠加的意味。一方面，特朗普早在竞选时就隔空向普京频发“仰慕”之辞，美俄关系转晴的期待值一时高涨；另一方面，“通俄门”愈演愈烈，特朗普的竞选班子里多位高官卷入。为自证清白，上台伊始的特朗普竟然下令导弹攻击叙利亚，今年更是受到英国“蛊惑”而驱逐俄外交官，美俄关系跌入冷战结束以来的最低谷。

　　在此背景下，特朗普依然对普京伸出邀请访问白宫的橄榄枝，与普京在芬兰湾的会晤也颇有“虽千万人吾往矣”的气概。就在会晤前不久，特朗普发推文说，美俄关系恶化要归咎于美国的“愚蠢和糊涂”，而俄外交部随即给这条特立独行的推文“点赞”。

　　普特会虽然没有创造类似“灵魂注视”般的传奇，双方闭门会晤的具体内容也不得而知，但总体信号是积极的。特朗普认为“会晤只是一个更长过程的开端”，而普京认为会晤是“成功的”“有益的”，是朝着正确的方向迈出的第一步。国际舆论普遍认为，此次会晤是“形式大于内容”。

　　应当看到，美俄关系不是特朗普想怎么改善就能怎么改善的，他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干。其一，美国权力架构对白宫主人的外交行为有着现实的限制，国会、国务院、智库乃至国内民意都会对总统的外交政策形成掣肘。从冷战时的美苏对抗到冷战后对俄罗斯的打压，视俄罗斯为战略对手是美国精英阶层意识形态的主流，特朗普想凭一己之力扭转很难。更何况，“通俄门”这个定时炸弹并未从根本上摘除，美国国会在俄涉嫌干涉美国总统大选的问题上也步步紧逼，特朗普还是顾忌与俄罗斯太过火热。

　　其二，美俄之间的结构性矛盾决定着，美俄对立的大格局很难被撼动。且不说乌克兰危机的对立难消，也不必说在叙利亚问题上针锋相对，奉美国为盟主的北约一直从战略上步步向东推进，压缩俄罗斯的战略空间，北约秘书长前几天更是放话，要尽快吸收俄罗斯的“眼中钉”格鲁吉亚加入北约。因此，就算白宫与克里姆林宫的主人打得火热，也只能从技术层面上让双方关系大面子过得去，双方也可以在一些国际热点问题上达成妥协，但深层次结构性矛盾难以调和。

　　穿越大半个欧洲的会晤结束了，但美俄关系不是一部“穿越剧”，特朗普和普京最终还得面对冷冰冰的现实。